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見著弟弟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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見著弟弟了

阿福三人走近一處院墻。她和荀子靖在大文的幫助下,攀上墻頭。

墻內大片牡丹,姹紫嫣紅。花叢的中間,有一處掛著紗幔的亭子,風吹過間,紗幔翻飛。

阿福對院中牡丹花垂涎三尺,心裏擔憂,不知道怎麽樣才能和花的主人換得幾朵。

她想得入神,渾然不覺過道上有其他人到來。只感自己忽然飛起來,接著啪地一下砸進院裏。

荀子靖看向退回荀子冶身邊的阿興,怒道:“四哥,你這是在做什麽!”

荀子冶撣了撣自己的衣服:“做好事呀!她不是想要花嗎?我送她進去摘咯。”

“四哥你——”他明明知道,芳微園是二哥的。荀子靖如今後悔自己把阿福帶了出來。

我就是故意的,那又怎麽樣。荀子冶看著阿福消失的位置無情地想。荀子桑發現自己身邊的宮女時被自己親哥殺掉的時候一定很好看。留下來看戲的念頭又因腦海裏憶起的赤紅雙眸而打消。

他帶著人揚長而去。荀子靖領著人去敲芳微園的正門,死馬當活馬醫吧。

蘇染見這一幕,知道要糟。芳微園是蘇酒種下的牡丹園。現在由三殿下嫡親兄長荀子玉看顧。二殿下平日裏會嚴懲私自摘花的人。更別提現在闖進去的人是殺了自己母親的親弟弟的人。

她原本只是想趁亂渾水摸魚,將人帶走。沒想到荀子冶直接把人丟了進去。要趕快稟報大人才行。

阿福盯著貼近自己鼻頭的牡丹,小心翼翼爬起身來。完蛋了,把別人東西弄壞了,阿福賠不起的,怎麽辦?

她著急地把自己壓倒的牡丹花重新種回土裏。它們都被壓扁了,根本站不起來。阿福害怕,看著無法覆原的花急地眼睛都紅了。

通往花海的通道裏傳來車軲轆的聲音。一個魁梧的漢子推著一個人走了進來。

阿福無措站在原地,雙手藏在身後。因著那人眉眼與漂亮哥哥有幾分相似,她沒有那麽緊張,正想道歉。誰知那人只是掃了眼阿福,便說三個無情的字——處置了。

那魁梧的漢子大踏步朝阿福走去。

*

每次發病過後,荀子桑總喜歡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裏。不同的是,這次他把自己關進房間的時候,有人在陪著他。

他能聽見阿福敲鐵桿的聲音,知道她在擔心自己。上次是大晚上,她沒有看清自己發病醜陋的模樣。這次她總能看清吧。她會不會嫌棄自己。荀子桑心裏害怕在阿福的眼睛裏看到對自己的恐懼。

院子裏安靜下來。她和荀子靖去後院玩嗎?荀子桑淡淡地想。

他將手中的筆隨意的放在一旁。整個人癱坐在靠椅上。

他聽見自己心跳聲越來越快,身體的疼痛在不斷地加劇。他從沈思中驚醒,這不是自己的錯覺,他想起第一天遇到阿福時候,距離她越近,疼痛的感覺就越不明顯。她離開了昭華宮!

他沖出門,視線瞬間被地面一排紙折的小馬吸引。這是?

荀子桑有點不敢置信地拿起一個紙樣。站立的,喝水的,奔跑的……形態各異,唯一的共同點就是用線條勾勒出鬃毛和眼睛。仔細看,會從似被風吹亂的雜亂線條裏,看出一個福字!司妙竺曾經在他面前給一大群小孩折過這樣的馬。阿福怎麽會的?司妙竺,字樂福,是自己想的這樣嗎?

他將地上的紙馬全部收拾起來,喚了蘇染,沒有人應。荀子桑只好敲擊陽澤殿的柱子,引來附近的禁衛軍。

前來查看情況的瘦子戰戰兢兢:“殿下,請問有什麽吩咐?”

“今日昭華宮出去的人去了哪裏?”

“殿下,他們往芳微園去了。”

什麽!荀子桑馬上道:“我要出去。立刻馬上。”

那人為難:“殿下,……這需要聖上旨意……”

荀子桑望向前不久剛剛補好的屋頂,嗖地一下破頂而出。

瘦子目瞪口呆,好一會才回過神,邊跑邊喊道:“來人啊!不好吶!三殿下、三殿下跑了。”

*

阿福看那人走近,忙手忙腳地解釋。魁梧的漢子三兩步靠近,一手掐住她的脖子,把整個人提離地面。

一人匆匆走來,向荀子玉報:“殿下,五殿下突然造訪,說是找回誤闖進來的三殿下宮裏的宮女。”

三殿下?荀子玉想起自暴自棄,連自己都不願見一面的弟弟,心裏更加不痛快。怎麽養的的宮女也一樣的蠢笨。

心裏吐槽剛落。一個穿著月白色衣裳的人從天而降,一腳踹開掐住阿福的人。

阿武被人踹退幾步,再要上前。荀子玉喝退了他。

荀子桑扶著阿福退至一角。阿福捂著喉嚨,咳了幾聲,便著急和他解釋發生了什麽。

他的視線不經意掃了遠處的人一眼,故意落在阿福的身上。

明白阿福的意思,荀子桑直接抱拳,彎腰道歉:“——二哥——對不住。她是不小心摔進來的。”

荀子玉尚未回答,荀子桑攬著阿福就要走。

“荀子桑,你給我站住。”一聲怒喝響起。

荀子桑帶著阿福動作一僵,乖乖轉過身。

車咕嚕聲逼近。一巴掌扇在荀子桑的臉上。

“三年了,你便連我也不想見?”

不,不是的。不是二哥說再也不想見我了嗎?朝廷內外的人都知道——順和五十年夏,荀子桑病發,失去意識錯手殺前往昭華宮的蘇酒。荀子玉當時領旨在外賑災,聽聞消息趕回,路遇山洪。得救時,身邊親信盡失,雙腿遭山洪中巨石碾壓,再無站起的可能。

荀子桑當時從蘇染口中知道這消息,很是擔心,讓蘇染幫忙傳信給二哥,沒有收到任何回覆。他以為二哥也和父皇一樣,怪罪自己,不肯來見他。原來,二哥還是惦念自己的是嗎?

荀子玉看著自己弟弟。想起當年他一身瘡痍趕回,弟弟被囚昭華宮,母後早已入葬,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。他不知道發生什麽。父親滿臉悲傷,不欲多言。他去找自己的弟弟,卻被拒之門外。他想自己查找真相,無奈受困於芳微園。身邊伺候的人,都是父皇新調過來的,根本不聽自己的話。那些死在芳微園的人,多是探子。也不知怎麽傳成自己為了祭奠母後,每隔一段時間就要獻祭一人。

知道阿福是荀子桑的人,荀子玉不痛快,他願意帶回一個陌生人,卻沒有勇氣見自己一面?不過即使尋子桑沒有趕來,他也不會真讓阿武殺了這個宮女。

荀子桑想通兩人的誤會,忙解釋:“二哥,你聽我……”

荀子靖帶著大文還巴巴等著進門,聽見身後傳來整齊的腳步聲。怎這般大的陣仗?他迅速躲到一邊,找到一個偏僻的角落,爬上墻頭。

荀子玉聽見聲音,打斷荀子桑要說的話:“快滾。出去。宮裏什麽事情的變了,你說什麽都沒有用了。”

“二哥——”

之前給荀子玉傳話的人,領著陳渡進來。

陳渡先向荀子玉行禮,再轉向荀子桑:“三殿下,請隨卑職離開。”

阿福看著圍在一起的人,悄悄往後縮了縮。是不是自己惹了大麻煩。

荀子桑深深地看了二哥一眼,將阿福護在懷裏。在陳渡等禁衛軍看守下離開了芳微園。

回宮時,還遇到特意等在一旁的荀子靖和蘇染。

聽到阿興傳回來的消息,荀子冶喜出望外。荀子桑為了一個宮女,居然違反禁令離開昭華宮。這下,父皇不會再保他了吧。

荀子桑回到昭華宮。陳渡一邊說著抱歉,一邊執行陛下新下的命令,為荀子桑戴上鐐銬。

宮裏恢覆平靜。阿福愧疚地看著荀子桑。都怪自己,漂亮哥哥才要戴上叮呤當啷作響的東西。

他哄道:“你看,這個會響,其他人都沒有,我是不是很厲害。”

阿福半信半疑地信了他的話。

阿福離開。荀子桑想起二哥最後和自己說的話。

快滾

出去

宮裏什麽事情的變了,你說什麽都沒有用了。

這是自己和二哥的小游戲。如果是兩字兩字開頭的兩句話,要把這段話開頭合在一起看。

快出宮?

荀子桑靜靜看向停在自己面前的蘇染。

她跪了下來,俯下身子:“殿下,奴婢有罪。”蘇染想起三殿下在路上看自己的眼神,決定先發制人。

荀子桑沈默聽著。

蘇染穩住語氣道:“奴婢沒有看顧好阿福姑娘,是奴婢失職。”

荀子桑似隨口問道:“還有呢?”

他想起有一日,阿福抱著一只奄奄一息的稚鳥過來找他。她說是餵了糕點才這樣的。那時他以為是個意外,可能剛好那只小鳥吃太飽或者阿福餵得東西不對。他想起蘇染時不時失去蹤跡;想起那日她不滿自己把糕點給阿福吃;想起她沒有攔住荀子冶找到阿福;想起她出現在芳微園附近;想起兄長的話;想起她是母後宮裏唯一活下的近身宮女—真的只是偶然嗎?

“奴婢不明白殿下的意思。”蘇染真摯般地看著他。

他擡起頭,望著天,想起那些沒有母親的日子裏,蘇染擔心自己,衣不解帶地陪伴:“出宮去吧。往後不必再來了。”他倒要看看,蘇染離開以後會聯系誰。

翌日,朝堂之上,左禦史大人再次參了荀子桑一本。

“陛下,臣有事啟奏。三殿下昨日再次私自離開昭華宮。此舉是在挑戰天子威嚴,視聖上口諭於無物,望陛下不可再饒恕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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